7.23號香港十號風球,不曉得威力多大的請自行參閱香港氣象局。
23號我本來要坐華航929最後一班機回香港好接隔天的上海班,到櫃台才發現取消了,香港做颱風,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兩天台灣這麼涼爽。心裡想說不妙,這樣我隔天怎麼上班。
一看港航的最後一班台北飛香港延誤三個小時,去櫃台試試運氣,沒想到關櫃了,督導死不肯開櫃收我,就算了。
那班是藍寶飛來的,落地後他打給我,我就說不要回去了,香港做颱風,我開車接你們去唱歌算了,幹嘛拿生命開玩笑,連最拼的小花都取消了。沒想到這通電話是我們最後的對話…這兩天最後的對話啦!
隔天一早人還沒到機場,Cedric就打電話來說,早上的香港都取消了。沒辦法,我人也是要去機場碰碰運氣,長榮完全取消,小花601取消,903跟605都延誤。總之好不容易拿了605的位置,結果如下,地面延誤40分,登機完延誤40分,空中待命1小時,落地等停機位20分。
我完全沒有抱怨的意思,能回香港我已經偷笑了,而且我還要大力的讚揚小花該班機的機長范國雄,全程跟乘客更新最新的情形,穩定大家的心情,不因為延誤而心情浮燥。
落地的時候,我還想說攝影機怎麼都看不到跑道,後來才想到,目前香港機場應該是最大側風落地,落地十分平穩,側風技巧使用的非常之好。
中間FINAL的時候,有一度引擎聲突然加大,我額頭冷汗一冒,不妙要重飛了,還好引擎輸出馬上又變小,讓我鬆了一口氣。
落地後開機,聊天室5-60個訊息,Cedric就說(是他說的哦!),怎麼這麼多訊息,難道是要幫藍寶辦告別式了嗎?謠言滿天飛(其實都是jimmy製造出來的),有人說他轉降去馬來西亞(這個最扯),其次是深圳、廈門、還有人說他根本沒從台北飛出來,跟組員去唱歌了(這個可信度最高),結果他落去菲律賓的克拉克機場,真是讓人猜不透也想不到啊!
好不容易到香港,原本是1410報到,改到晚上2100,我想也是不延誤才有鬼。回家的路上,一路樹倒牆毀的,深深感覺到十號風球的威力,就連颱風過後,我在路上走都要彷效死去的麥克傑克森,時不時傾斜個45度才有辦法向前走。事實上我回到宿舍已經下午四點多了,打包收拾,吃個晚餐,上班去。
報到後,問了櫃台飛機在那裡?回了我一句不知道,我立馬就爬上櫃台,拉著他的領子,不停的用我的鐵頭功攻擊他的額頭(以上動作都是在我心中立馬完成)。
什麼叫不知道飛機在那裡,要不就是在天上,要不就是在地上,難道大衛還能把它變不見嗎?(大衛真的可以…),飛機都還在外站還沒起飛,請問你老兄把整班人馬叫來辦公室做什麼?
總之4-5組的人馬,將近60幾個人將辦公室團團包圍,沒有人知道自己的飛機去那裡,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起飛,就這樣看著Duty time一分一秒的朝著破錶前進。
這時候我就很佩服我的機長,他老兄不動如山,就讓我小弟一個人,跟組派、聯管、後艙三方對話,自己算Duty Time,看看什麼時候會爆,爆了要怎樣…之類的,總之是交給我全權處理,也不錯啦!提前看看自己當老板會是怎麼樣子。
最後,爆了,可是呢!組員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延長三個小時,我當然不要,因為如果我延長了,那隔天的台北過夜班肯定是不能成行,那我怎麼回家看我心愛的老婆小孩呢?(請注意,老婆排序在小孩前面,此為刻意安排,非照筆劃)
最後在跟組派的談判下得到了雙贏的局面,原本是三腿的港-台-港-台過夜,變成港-台直接過夜。這樣在我飛完上海休一個最低休時12小時之後,還可以繼續朝台北前進。
整個晚上,我們港航小花俱樂部成功的取代了公司的聯管,因為我們掌控飛機的能力高過了聯管,舉例,大約快半夜一點的時候,櫃台叫我們可以去登機位了,說飛機已經靠橋了,我立馬回絕,因為我接藍寶的飛機,他前面明明就還有30架飛機在等停機位,現在叫我去登機門是想讓我們跟乘客來個3D”武”力對決是吧!這個3D肯定是拳拳到肉,跟風月寶鑑的3D那種不痛不癢可是有天壤之別。
到了機場,一看簡直是人間煉獄,週圍的角落或坐或臥佈滿了乘客,地上舖滿了報紙,大家席地而坐,露營野餐了起來,到處都是散落的垃圾。電子告示板前滿滿是人潮,盯著看自己的班機到底是在那個停機坪,又或是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起飛。
到機門口,連個地勤人員也沒有,乘客一看到我們,馬上蜂湧而上,是的,你們的救世主來了,雖然我們跟你們一樣累。
上了飛機才知道情形有多嚴重,落地的飛機平均要等1-2個小時才有停機位,要起飛的要等推車跟司機,是的,這兩個缺一不可,因為很多地方有車沒人,有人沒車。
總之一路上,跟客人廣播道歉,跟塔台要吵要鬧,跟推車司機大人千恩萬求,請他不要離開我們,全讓我包辦了。
整趟飛行我真的覺得很累,很辛苦,因為一度我失去意識,大概1-2秒,因為我睡著了,Micro sleep,這種人體反應只有在極度疲倦的情形下才會出現。
回頭落地後,出了登機門,我對全體組員,深深一躹躬,謝謝大家整趟飛行的照顧,全體組員也回報以深深的一躹躬,我想這就是人人為我,我為人人吧!
等到我躺到床上的時候,我已經三十個小時沒瞌過眼了。而且再過十個小時,我又要回到機場,展開另一場的生死鬥。
後註:還好我沒坐上藍寶那班飛機,不然我就要跟他去克拉克機場,然後回頭到香港一落地就可以換上制服,直接去駕艙開工。你說,人生的造化真是弄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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